許嘉鴻 | 與社會病戰鬥的醫者和戰士

這是一次曠日持久的

尋醫之旅

曄問

問尊嚴,問名聲

問靈魂,問態度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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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嘉鴻

與社會病戰鬥的

醫者和戰士

人 物 介 紹

許嘉鴻,同濟大學附屬同濟醫院心血管內科主任醫師,1969年9月生,醫學博士,博士生導師,長期從事心血管臨床工作。1999年開始從事心血管微創介入診斷治療手術,2004年法國馬賽St.Joseph心臟中心進修心臟介入手術。發表科研論文30餘篇,其中SCI論文13篇,參編專著4部,主持國家自然基金面上項目2項、上海市科委醫學引導項目(重點)、上海市衛生局科研課題各1項。擅長高血壓、冠心病、心力衰竭診治;介入導管治療;心臟起搏術。

採訪筆記

“縱然他是無賴,是強盜,躺在病床上的時候,就是你的上帝,你必須心無旁騖地為他治療,盡一切可能拯救他的軀體。”

“社會病,我們治不了。很多時候,病人還有生命跡象,家屬已經迫不及待了,恨不得借醫生之手,斷送眼前的性命。背後,都是血的利益。”

與同濟醫院心血管內科主任許嘉鴻的對話是有些沉重的。許嘉鴻從醫二十餘年,篤信這句話:”有時是治癒;常常是幫助;總是去安慰”。作為醫者,他安慰着別人,但是自己很少得到安慰。大冬天的晚上,凌晨兩點都會有電話打來,把他從暖暖的被窩裡揪出來,直接摜進徹骨寒風。

他說,醫者慈悲,沒得選擇。

口述實錄

1選擇做一個醫生

唐曄:你來上海從醫多久了?你的工作狀態是怎樣的?

許嘉鴻:我在1986年考入了上海鐵道醫學院,本科5年,研究生3年畢業。然後去了上海甘泉醫院(即現同濟醫院),一直工作到現在。從醫20多年,一直都在心內科。我的專家門診是禮拜五下午,不過,我是做手術的醫生,覺得還是做手術比較乾脆。

唐曄:你為什麼會想做醫生?

許嘉鴻:在考大學的時候,我選的都是醫科,當時受到家庭影響,最初的想法是做醫生比較穩定,是一個’鐵飯碗”,鐵道醫學院更是”鐵上加鐵”。從我的性格來講,我喜歡穩穩噹噹的。

唐曄:你想做一個怎樣的醫生呢?

許嘉鴻:有一句話叫做”有時是治癒;常常是幫助;總是去安慰。”疾病本身是自然的一種狀態,在我們能幫病人做一點事的時候,就要去把事情做好,不要有副作用,不要過度醫療,不要有私心。

另一方面,病人與醫生不是一種消費關係。但是對於醫生來說要心存感激,要把病人看做是衣食父母,把他們像親人一樣看待。

唐曄:你有信仰嗎?如果有的話,這個信仰對你從醫有什麼影響?

許嘉鴻:我是共產黨員。這個稱號對我做一些選擇的確有影響。比如,2000年我報名去雲南一個縣醫院做了半年的志願者。當地經濟水平很低,醫療條件糟糕。當地人寧願家裡死一個壯勞力,也不願死一頭牛。如果看病需要千把塊錢,家人可能把病人拖回去了。那裡很多人還是穴居,或者住在樹上,外傷、疫病、寄生蟲病很常見,來就診的都是那些”急病”。

當地人是一種低水平的幸福,他們很悠閑,生活節奏很慢,想的東西很少。只要吃得飽,穿得暖,家裡沒遇到特別大的事情,就很開心。在那裡,讓我看到了很多在別的地方看不到的東西。

2003年,SARS流行,我也是第一批到我們醫院的發熱門診去的。一個月時間,只有我老婆和我接觸。那時候並沒有感覺害怕,只覺得生死有命。

2面對社會的荒唐一面

唐曄:做了這麼多年醫生,有沒有不開心的時候?

許嘉鴻:有一種社會現象很令人憤怒。最近有一個例子,有人要做心梗手術,來的時候說要用最好的葯。在醫院里住了一個多星期,欠了五六萬治療費便出院了;過了两天,他又跑到病房來,往床上一躺,要求治療。我們雖然氣憤,但不能見死不救。這個人活着的時候沒人管,要是真正死亡了,估計就會有很多”家屬”出現,找醫院要賠償。”要發財,找醫院”,這種社會現象造成的壓力,很多時候都會轉移到醫生頭上。如果病人沒有誠信,逃了費,醫生本來沒有”追錢”的義務,但是這時候醫院肯定會來找醫生的責任。

像這樣的病人,我們還是要給他看病。所以醫生很無奈,被放在一個道德高地上,說你要救死扶傷,哪怕對面是你的仇人,今天作為一個病人在你面前,你也不能拒絕他。但是,又沒有相應的保障措施。在某種程度上說,醫生是弱勢群體,包括醫院也是。

唐曄:是不是人性變壞了?人性中的”惡”是不是會很容易就在醫院裏面透漏出來?

許嘉鴻:每個地方都有好人壞人,醫院里可能看得更多一點,因為在醫院裏面對的是生老病死。另外,輿論宣傳也很重要,有些宣傳給老百姓一種印象:到了醫院就是消費。就像我花了十塊錢,買了一杯水,你一定要給我這杯水。但是看病不是這樣的。同樣是感冒,花了三百塊錢,有的人好了,有的人沒有。

唐曄:作為一個醫生,一方面要想着做一個好醫生,一邊還要面對世態炎涼,你有糾結嗎?

許嘉鴻:對我來說,醫生是我的職業,我要盡我的全力看好病。有些事情可能也不是醫院或者醫生這個群體能夠解決的。做醫生不能意氣用事,這些社會現象的出現,肯定是有背後的深層原因,也是我們這個時代,這個社會在變軌的時候碰到的,隨着時間的推移,也許會慢慢變好了。

3接受從醫的苦與樂

唐曄:你最開心的是什麼時候?

許嘉鴻:手術天天在做,因此也有快樂的時候。都是在心臟上做手術,難易程度是不一樣的。有時很複雜的手術,你很順利做下來了,那就很開心。比如,最近一個六十多歲的女病人,她平時不在意自己的冠心病,住院后我發現她是高危的,命懸一線。我們給她做了手術,手術很成功,但是晚上發現她的血壓低下去了,做了心超之後知道是出現了手術的併發症–心包填塞,趕快又給她作了心包穿刺。不到五分鐘,血壓就恢復正常了。兩個星期后,病人出院了,一直很健康。

一旦出現手術併發症,有的時候是矛盾的。放支架的病人有的要用一些抗凝的葯,但是心包出血要用止血的葯,這兩者其實是矛盾的。這就像走鋼絲一樣,能夠順利地走通了,兩次手術,救了她兩次命,結果很好,我就很開心。

唐曄:你對家人有什麼遺憾嗎?

許嘉鴻:我對家庭照顧得比較少,基本上沒有時間陪兒子。老婆還好,她也是醫務工作者,一名護士。我覺得護士會更苦,她們的上升空間不大,變化不大。她的工作是剛性的,上級的很多指令她是沒辦法的。

我們有個”綠色通道”,一旦有心肌梗死的病人,365天,24小時,只要有電話打來,你就要過去。我們說”時間就是心肌,時間就是生命”,因為血管一旦堵塞,早一分鐘打開,細胞就會少一點壞死;時間長了,可能就全部壞死了。

冬天的時候,剛剛睡下去,被一個電話吵醒了,有時候真的實在不想起來,但是沒辦法,必須起來。我的手機從來不關機,因為戰士的槍隨時要背在身上。

唐曄:你有什麼煩惱嗎?

許嘉鴻:我覺得,很多醫生都會有這樣的煩惱,那就是現在的醫療考核體系。要寫論文、評職稱、帶研究生,而且,醫院科室也有自己的指標。現在,我們三分之二的時間是在和病人的家屬溝通,能夠做的就是問心無愧。有的病人最終的目的就是訛點錢,醫院有糾紛辦公室,社會上有醫調委,不管通過哪種途徑,最終賠錢就好了。

唐曄:現在這種狀態下,做一個好醫生難不難?如果再重新來過的話,你還會選擇醫生這個行業嗎?

許嘉鴻:有難度的,但是我覺得還是能克服。重新來過的話,我想還是會做醫生的。我也對孩子說,你如果想學醫的話,我是支持你的。

唐曄:你有什麼心愿?

許嘉鴻:平安是福,平平安安是最重要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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